苦澀的記憶

出了校門往右走，右手邊的拐角處總是停了五六個舊式蛋餅​​攤，這裡是我經常光顧的地方。攤主大多為年齡稍長的農村婦人，其姓氏往往無人問津。伍佑鎮制蛋餅，不曰店只曰攤，大抵是因為設置簡陋，成本較微：僅一鐵質三輪車，兩高凳架著木板，其上傍一火爐用來貼餅；車上另配一紙箱，可放雞蛋四五十，附帶一些佐料等。攤主通常手持一竹製薄小板，nuskin 如新將趕好的濕面於爐上抹勻，再附之以雞蛋，香菜，麻油，芝麻等，頓時香氣奪人。酸甜苦鹹，對於不同的佐料，顧客皆可擇量取之，攤主也不會有什麼意見。待蛋餅出爐，外面常用廢舊報紙包起，防止燙手。明知此法不為上策，但較之風味，於其乾淨不干淨競不以為意。蛋餅攤所製蛋餅殆多系寒具之遺，卻因其風味之別具，如果人在異鄉，大抵會令人引起鄉思。
蛋餅攤徑直向西不過十步就到“連全”書店，裡面似乎不大有藏書，可能中學時代的我尚未有讀書之趣，對連全書店倒也沒有失望之感。店主是一對老夫婦，大概六十來歲。由於不大去光顧，所以與店主沒談過什麼天。我只記得老太婆可為一二塊錢跟你講半​​天價，分文不讓。而老頭給我留下的印像大多是在夏日，老頭幾乎每天都吆喝左鄰右舍，聚在一起搓麻將。他的書店實在是小，四十平米見方，一個舊式櫃檯足以佔據半個店面。所以他們總在屋外打。路人只要路過書店，必會看到一堆人聚在一起，把打麻將的擠得密不透風，著實讓人擔心老頭會窒息。老頭打麻將時喜歡手握一把蒲扇，沒事扇那麼幾下，康泰自由行似乎感受著舊伍佑特有的溫馨，古樸而親切的氣味。老頭不抽煙，每當聞到牌桌上的煙味，會忍不住咳嗽兩聲，不知道他年輕時是否抽過。
再往西走不多遠就到同生堂藥店，藥店東北角擺著個水果攤。主人的名字我已記不清，但他在伍佑鎮賣水果是有了年頭的，著實出了名。伍佑老街不長，臨時想買點水果只好在這裡，價格也不算高。水果攤不考究設備，只幾個水果箱裝著各類水果，一張竹木藤椅，一鐵質盒作錢盒。但攤位頗乾淨，不會有蒼蠅成群飛舞。而主人似乎也只注重了水果攤的潔淨——他成天裸露上身，下身則著褐色短褲（原本為黑色，褪色的緣故），一條紅色尼龍繩且把它當成褲帶，頗為顯眼。他整天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，從中能讀出點麻木的味道。他似乎並不在乎別人的看法，畢竟他也只管賣水果。
水果攤往西走不過三二十米，對面就是一家新鋪：家和酒店，我和朋友也常去光顧。酒店里大概只有老闆和伙房的幾位師傅，很少看見有打雜的出沒。酒店只有一間門面，加上一閣樓可置二三酒席。門口有一曲型櫃檯，牆上張貼了許多廣告語。啤酒瓶把靠牆腳的地方堆的滿滿噹噹，連下腳的地方也沒留。裡面的菜單確實簡單，大抵和這裡樸陋的設備相稱，多少都體現了伍佑鎮平民化平淡的生活方式。在中學時，一得空，我就叫朋友一起去家和酒店，點二三菜，差不多有豆腐羹，鹽水花生米，油燜茄子，回鍋肉等。再者白酒半斤，人各一半，就著幾個菜，大抵能消磨上大半時日。每飲必不會醉，頂多是微醺之感，然於樸素中卻有真味。家和酒店裡的鹽水花生米的確是有點魅力的，開小火，花生米入鍋，再加精鹽炒之，待熟以後，裝盤晾涼。如新集團每次去那兒喝酒，都要點上一碟。它入口酥脆，確為下酒的好食材。